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作为一名出租车司机,宁峰最讨厌两件事,一是在夜里跑郊区,二是下雨。但今天,这两样都给他碰上了。
返程的路上,宁峰转了转肥胖的身躯,长时间坐在狭窄的驾驶座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。
雨刷刷新着前方模糊的视野,前窗一个白色小挂件随着车子前行轻轻摆动着,就像一个小巧的风铃。
那是姻缘符,据说能带来桃花运。
车继续前行着,雨似乎也没有要停的意思。前方便是清木公路,他扭头望向窗外,昏暗的夜幕笼罩着大地,不远处那个清木村,被雨夜勾勒出混沌的轮廓,宛如一个巨大的坟冢,而高耸的灵雾山就是墓碑。
这个怪异的想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,他喊了声“晦气”,看向前方。突然,他微微一愣。
在清木公路的一个人行入口处,有一个白色影子在晃动,远远望去,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。“蝴蝶”越来越近,他才看清,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子,正静静地在雨中站着。
他放缓了车速,停在了女子身前,女子拉开车门,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后座。
透过后视镜,宁峰看清了女子的相貌,她五官秀丽,脸色苍白如纸,长发及肩,淋湿的衣服紧贴身体。
他吸了口气,坐直了身体,让自己看上去挺拔些,问:“去哪里?”
女子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着,双眼空洞木然,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随便。”
宁峰微微一愣,他咽了咽口水,结结巴巴地说:“那……那先回市区?”
见女子没有拒绝,他便驶入清木公路,朝市区方向开去。车行了一会儿,女子始终一言不发,宁峰将暖气打足,从后视镜偷偷看着她。前方,姻缘符在视线中晃动着。
许久,他才鼓足勇气问:“你……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女子抬起头,从镜中幽幽地望着他,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,“小倩。”
1.缠身
欧南诺拎着礼物走进电梯时,心中拟了无数套说辞,却始终无法敲定一个。电梯角落里,另一边的角落站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子,身体瘦弱,看上去也满是愁容。
电梯到达,欧南诺深吸一口气,走进走廊。“灵犀月”就在走廊左侧,是一间五十平大小的工作室,他走进去时,官月灵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下班。
“这是尹成让我带给你的,说是感谢你上次的帮忙。”欧南诺将礼物放在桌上,官月灵笑着说道:“那你替我谢谢他。”
欧南诺挠了挠头,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,“准备下班吗?”
“嗯。”官月灵点点头。
欧南诺搓了搓手,说:“那……一起吃个饭?”
官月灵脸上扬起一丝笑容,说:“行。”
这时,门口的风铃一阵叮铃作响,似乎有人走了进来。欧南诺回头看去,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,他戴着黑框眼镜,就是刚才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人。
“请问……官月灵小姐在吗?”男子问。
官月灵走出来说道:“我就是。”
男子双目紧盯着官月灵,说道:“我是来问你一些事的。”
“您有预约吗?”官月灵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,歉然笑道,“我们已经下班了。”
男子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不占卜。官小姐,你记得宁峰吗?他半个月前,在你这儿占卜过。”
官月灵点点头,那个叫宁峰的男人她印象很深刻,留着一头油腻的长发,身形肥胖,一心渴望一段恋爱,但据说始终遇不到对的人。
男子双目满是恐惧,声音突然压得极低,“他……最近变得非常奇怪!”
官月灵和欧南诺对视了一眼,秀眉微蹙。她招呼男子在茶座前坐下,男子喝了一口茶,说道:
“我叫江一帆,是他表弟。他今年38岁,但从来没谈过恋爱,他想找个女孩结婚,在相亲网站花了很多钱,从没成功过。后来他听人说官小姐占卜灵验,半个月前就来了一次,求了个姻缘符。
“那姻缘符他一直挂在车上,前两天,他突然跟我说姻缘符起效了。他找到对象我当然替他开心,但他却不肯让我见对方。昨晚我约他出来吃饭,他脸色非常难看,两个黑眼圈特别大,就像……你懂得。”
欧南诺有些哭笑不得,“那两天他没休息好,脸色不好也很正常吧?”
“不,他还说了很奇怪的话。”江一帆瞪着一双眼睛,“他问我阴阳相隔的人能不能在一起……”
“你是说……姻缘符给他招了个……?”欧南诺仔细看着江一帆,江一帆一脸认真,倒也不像个疯子。
官月灵喝了一杯茶,轻轻放下杯子,微笑道:“江先生,那个姻缘符我送给宁先生时,就说过那只是个装饰品而已,不会真的给他带来姻缘,更不可能招什么别的东西。”
“你有见过那个‘人’吗?”欧南诺问。
江一帆摇摇头,说:“他说她不想见人。”
官月灵道:“恕我直言,当天宁先生占卜时给我的感觉就是,对于‘缘分’这件事有点过于偏执……”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确实很多人说他有点疯,但……”
“虽然我是占卜师,但我的占卜并不是靠*神之说。”
江一帆垂着头,良久才说道:“是我冒昧了。我会去向表哥证实,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
……
透过淡淡的星光,江一帆抬头望着前方居民楼的某一层,那一层熄着灯,似乎无人在家。为了保险起见,他还是拨通了宁峰的手机。
“哥,你在哪儿呢?”
“开车。”宁峰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。
“哦,你不在家啊?”江一帆看着黑暗的那层楼,“我妈送了点酒糟鱼到我那儿,让我也拿些给你。”
宁峰沉默了片刻,说:“过两天我去你那儿拿吧。”
“我送去你家好了,反正现在也没事。”
“别去!”宁峰突然沉声喝道。
“哥,怎么了?”
“别问那么多!”宁峰的声调压得极低,“别去,知道吗?”
不知为何,江一帆的背脊忽然微微一凉,他说: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电话挂断后,他凝视着那层楼,深吸了一口气,走进了楼中。半分钟后,他出现在宁峰家所在的那层楼走廊。他像做贼一般,一步步轻轻地走到门前,犹豫良久,伸手拍了拍门。
砰砰的声响回荡在走廊,他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。他将耳朵贴在门上,想要听到一些声响,但却什么都没听到。
门上的猫眼就在他眼前,那一瞬间,他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,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猫眼在黑暗中凝视着他。
他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盯着猫眼看了片刻后,那种感觉越发强烈。
门后有……有东西?
他猛地打了个激灵,扭头朝楼道跑去。一口气跑到楼下,他扶着墙喘了许久,走到路边时,忍不住又回头望向那层楼。
正对着他的是房间的窗户,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仿佛看到一道白影在窗户内一闪而过。黑洞洞的窗户就像一只空洞的眼睛,仿佛要将他吸入无尽的黑暗。
突然,他感觉肩膀一沉,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。他被吓得浑身猛地一震,回头望去,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身前。
对方面孔隐藏在黑暗中,看不真切,但一双眼隐隐透着一丝寒光。
江一帆声音微微颤抖着,“哥……”
2.逃婚
中午,尹成一如既往来找欧南诺和叶予西一起去吃饭。叶予西摆摆手,说:“你们去吃吧,我中午约人了。”
“哦?”尹成眉毛一挑,“我们小叶子约谁家姑娘了?”
“我大学同学,青沙支队的于筱筱。”叶予西忽然一脸神秘,“诶,你看了最近的热搜吗,那个新娘逃婚的?”
“当然看了。”尹成的灵*随时会被八卦点燃,“婚礼现场被宾客拍了视频传到网上了,司仪说了请新娘出来,结果新娘没出来,倒是一个伴娘跑了出来,说新娘子不见了。”
“是的!你们知道那个伴娘是谁吗?”叶予西神秘兮兮地看着他,“就是于筱筱!”
欧南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,淡淡地说:“恭喜你,也算间接上热门了。”
尹成倒是很感兴趣,“他们办婚礼的那家花季酒店的Logo是一只蝴蝶,嘿,蝴蝶这种动物本来就有‘逃婚’的习性,在这儿办婚礼寓意可不好。”
叶予西撇了撇嘴,满脸写着不相信。
“这可是科学!”尹成一脸较真,“蝴蝶成群在空中飞舞,那是一群雄蝶在跟雌蝶求婚。通常雌蝶会把它们骗得故意飞高,然后自己突然往下飞走逃脱,这可不就是‘逃婚’么?小叶子,你快去问问你的警花同学,新娘子为什么逃婚啊?”
“昨天就是向她八卦,聊到以前的事,就说约出来吃个饭。”说到这里,叶予西的声音忽然压低,“新娘聂小姐从那天逃婚后,再也没和家人联系过了,据说家人已经报警了,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。”
“哦?”欧南诺这才抬起头,“失踪了?”
叶予西看了看时间,喊:“我得赶紧过去了,回来说。”
……
于筱筱是叶予西的大学同学,两人在大学期间关系不错,甚至被同学们开玩笑为一对情侣,但叶予西知道她一直有个高中就在一起的男友。
两人在餐厅入座,于筱筱剪了个利落的短发,一双眼睛大而明亮,但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,她勉强笑了笑,说:“和我约饭,就是为了八卦吗?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叶予西连连摆手,“我们不是蛮久没见了嘛,上次你帮我还没请你吃饭呢。”
于筱筱点点头,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一幅画,上面画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,轻叹口气说:“倩倩——就是新娘子,很喜欢画画,画过最多的就是蝴蝶了。”
叶予西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幅画,等着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这几天一直在找她,叔叔阿姨也特别担心她。她其实并不想结婚,她老公是父母安排相亲认识的,结婚当天也不是很开心,但完全没人想到,她会在结婚仪式开始前偷偷跑了。”
“她是被逼婚的?”
于筱筱点点头说:“算是吧,现在叔叔阿姨也特别后悔。”
“那……现在有什么进展吗?”
“据我们调查,有人在逃婚当夜看到她在一辆出租车上。”于筱筱的脸色有些泛白,“希望……希望不要出事才好。”
叶予西点点头,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。这时,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是欧南诺。
“小叶子,饭吃得怎么样了?”欧南诺的声音有些急促,“有案子来了。”
3.索命
客厅的地面散落着几个沙发抱枕,茶几在沙发前斜放着,地毯上有一个掉落的水杯。
在客厅的角落,一名男子靠墙倒在地面,已经没了呼吸,喉间有一把水果刀。
尹成将刀从死者的喉间拔出,再用证物袋装起,低声说:“水果刀割破颈动脉,大量血液经由气管吸入肺部,引发窒息,外加失血过多,短时间便死亡。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9到10点钟。”
没记错的话,这个人叫江一帆,就是昨天在灵犀月找官月灵的那个男人。
叶予西在一旁说:“死者名叫江一帆,32岁,单身独居。今天他母亲送东西来,开门后发现他被刺死于客厅,便报了警,随后心脏病发作,医院急救。”
欧南诺环视着这间60平左右的单身公寓,客厅中物件摆放有些凌乱,但倒也算干净。
“抱枕散落,茶几撞歪,说明临死前有过搏斗。”欧南诺走到沙发前的地毯上,用手摸了摸水杯边上的地毯,“地毯是湿的,说明水杯掉落时有水。茶几上还有半杯水,这杯水,可能是倒给凶手喝的。”
“说明凶手大概率是熟人!”叶予西接话。
“问问邻居,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。”
不一会儿,叶予西叫来了住在隔壁的陈女士,陈女士朝里面探着头想要看看,欧南诺挡在她身前说:“陈女士,我建议你不要看。”
陈女士脸色苍白地点点头,说:“昨晚我遛狗回来,在电梯里见到小江的表哥,他表哥长得很胖,经常会过来,所以我印象很深。昨晚他脸色特别吓人,就跟……就跟老人家说的那种一样。”
欧南诺心头微微一动,想起那天江一帆说的关于表哥宁峰的事情。他问:“你见到他时是几点?后来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?”
陈女士想了想,点点头说:“我每天遛狗的时间是固定的,回来大概9点半左右。到家没多久,就听到他们好像吵了起来。”
“吵了什么内容听到了吗?”
“听不太清,但好像是和一个叫什么小倩的姑娘有关,”陈女士的声音突然压低,“他们还说什么女*之类的,唉唉唉,太不吉利了。”
“小倩……女*?”欧南诺心头猛地一震,想起江一帆在灵犀月说的那番话,继续问,“他表哥什么时候离开的知道吗?”
陈女士摇摇头说:“我后面就去洗澡睡觉了,没有留意。警官,这小江不会是被他表哥杀了吧?”
欧南诺没有回答,他心头思绪翻涌,江一帆的死,会不会真的和他说的“*缠身”事件有关?他表哥宁峰会是凶手吗?那个叫“小倩”的女人,又会是谁?
……
宁峰家距江一帆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,欧南诺一路将当日灵犀月的事情简单向叶予西说了。他回想着当日江一帆说过的话,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。
到达宁峰所住的楼层,叶予西前去敲了敲门,却见门被他推开了,原来是虚掩着。
“门没锁。”叶予西说。
两人对视一眼,谨慎地将门打开,在确认门内无人后才走了进去。屋中杂乱无比,地板上有许多黑色的污垢,显然宁峰并不是个爱打扫的人。
“有人吗?”叶予西喊,但没有得到回应。
两人在屋中巡视一番,却没见到半个人影。忽然,欧南诺蹲下身,伸手在地板上摸索着,那是一缕长长的头发。
江一帆说宁峰一直单身,那他家里为什么会有女性的头发?难道……就是那个“小倩”的?他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收入证物袋。起身时,忽然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把剪刀,刀口正对着他,剪刀的手柄是莹绿色的塑料。
“小叶子,你看。”他将剪刀拿起,给叶予西看。
叶予西看了半晌,挠了挠头,一时没明白,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,“这和刺死江一帆的水果刀是一个系列,说明凶器就是宁峰的!”
欧南诺将剪刀放下,叶予西也仔细地看着四周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茶几脚边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了他的视线。
他蹲下身捡起,那是一枚女性的耳坠,蝴蝶造型的坠子在他掌心闪耀着光芒。叶予西心头忽然微微一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被揭破,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。
4.囚笼
“从江一帆家的水杯采集到两个指纹,其中一个是江一帆自己的,另一个和凶器刀柄上的一致,同时,也和你们在宁峰家采集到的一致。”
尹成将检查报告放下,欧南诺看了一眼,说:“所以说,凶手很可能是宁峰。”
叶予西说:“那么,江一帆说的那个‘小倩’又是谁?”
“女*小倩?”尹成微微一愣,失笑道,“你们在讲*故事吗?聂小倩都出来了。”
“谁说是聂小倩了……”叶予西有些不耐烦,但就在那一瞬间,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心头的迷雾,一切都明朗起来,“聂?聂小姐!那个耳坠……我知道了!”